第210章 两日内投降,我们无任何情义可言
第210章 两日内投降,我们无任何情义可言
骑着高头大马的梁幼仪带着五千云骑进城。
风尘仆仆,肃杀凛凛。
她并没有在兵所停留片刻,从南门进入,凤阙早就出来在此等人。
梁幼仪远远地看见他坐在马背上,深秋的阳光惬意地照在身上,他的笑容比阳光更灿烂妖冶。
凤阙看着对面快马奔来的女子,英姿飒爽,意气风发。铠甲下大红的衣袍把整个深秋都染上一层喜庆。
厚重的盔甲把她的好身材挡住了几分,显得那脸越发娇小。额头饱满,双目锐利,别人瞧着她是冷的,他却知道冷芒下的热忱。
日头正好,照在她的铠甲上,反射出耀眼的光芒,小巧下巴下,露出一小截瓷白的脖颈来。
真好看!
他拍马跑过去,两马靠近,他笑着说了一句:“回来了?”
“嗯,回来了。”
“累不累?”
“有点累。”
平淡至极的话,让所有的人都有些动容。
观望的百姓,觉得他俩就这么互相望着,就很美好。
云王杀蛟龙,退东启,而今凯旋归来;炎武大帝赈灾民,救百姓,疏河道,卓有成效。一种叫做感动的情绪在寿春城的南门流淌。
炎武大帝很想跳到她的马背上,与她一起回行宫,但人前他尊重她,不能以任何方式亵渎她的高贵。
两马并驾,向热情的百姓挥手致意,慢慢走回行宫。
寿春城的百姓,第一次见陛下和云王神颜,这样美的人,又这样的亲和。
“啊,陛下真像画中仙啊!”
“不,我觉得云王太美了,英姿飒爽,威风凛凛。”
“他俩是一对吧?”
“当然了,你看看陛下,眼里什么也看不见,只有云王……”
千杰只看了几眼,便又立即回到萧千策的身边。
夏泰眼神复杂地说:“千指挥使,云王回来了。”
千杰冷冷地瞟他一眼,说道:“你想说什么?”
夏泰扑通跪在地上,哭着说:“朝代更迭,是要流血,奴才不怕死,可是陛下无辜,他只是个小孩子,他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……”
“所以呢?”
“求求千指挥使,给云王说一声,留陛下一命。”
“本使也是陛下的人!”
“你,你不是云王的人吗?”
“谁给你说的?本使端的是大陈朝廷的饭碗。”
“可……”夏泰有些结巴,千杰怎么不是云王的人呢?
“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,本使没有能力保证任何人的死活,只能是食君禄忠君事。”
夏泰彻底不知道怎么说了。
千杰蹲在萧千策的病床前,轻声说道:“陛下,醒来吧,云王回来了。”
*
梁幼仪这次回来,只把伴鹤带回来了,叠锦、画楼、谢摇光继续留在永嘉、晋安,与容云峰一起驻守东海岸。
她到了永嘉、晋安一带,才发现,秋月明的十万海军打死并不难,难的是,多年来,东启国太多的奸细落户东洲大陆,甚至很多人已经结婚生子,披着当地人的身份,做上了官员。
在容云鹤数次丢下边境私会梁言栀,东启国的奸细爬上岸很多。
更有甚者,大陈的晋安,以及宁国沿海数州,因为不满各自朝廷的统治,很多州郡已经投靠了东启国。
奸细太多,把所有东启国落户东洲大陆的人排排坐,挨个杀应该有人受冤枉,但是隔一个杀,绝对有漏网之鱼。
秋月明这次十万大军的入侵,就是里应外合。
另外,东启国仍在源源不断地增兵,大陈爆发严重水灾,又面临朝代更迭,这个时候是最好的“分一杯羹”的时机。
她忽然明白,上一世,为什么凤阙带着姬染、顾若虚他们一口气打到东启国的国都。
不从根上挖掉,千日防贼,防不胜防。
梁幼仪让州刺史下令,互相揭发。
不管是城池、镇子和村子,往上祖宗五代,只要有血统是东启国的,全部上报。
凡是有东启国血统的,必须有当地三级官府做保,不然一律赶回东启国。
她要把东启国在新朝的内应都挖掉。
但是,聆音阁给她传信,大陈朝廷只向她递交降表,并且梁言栀一直蠢蠢欲动,想逃往邺建城。
投个降,还要挑人?她与他们的关系很亲厚吗?
她不能让凤阙一直在此等待。
她要早点结果大陈。
新朝既然建立,就必须从新开始,好好治理。
所以把兵马都交给叠锦、画楼、容云峰,她与伴鹤带着五千云骑日夜兼程回来了。
行宫。
梁幼仪跳下马,伴鹤把超光牵去马厩,芳苓随身伺候,跟着梁幼仪进了凤阙隔壁的院子。
凤阙拒绝了芳苓的伺候,对她说:“你一路奔波,赶紧出去歇息,云王由朕伺候。”
芳苓:……想抢我的活就直接说!
凤阙把她铠甲打开,脱下来,让人去清洗挂起来。
看她满头满脸的汗,说道:“你也是傻,这么急做什么?赶着马车慢慢来好了。”
“你不着急?”
“……”他看着梁幼仪目光灼灼的,便说道,“其实是着急的,你为什么不叫我和你一起?”
“因为……我喜欢单独打下东启国。”梁幼仪淡淡地看他一眼,“你有更重要的事做。”
她总不能说他前世死在与东启国作战的战场吧?
早已经给她备了沐浴的水,心里痒痒的,却又乖乖地看着她独自去了沐浴室。
他在门口等着,吩咐下去:“云王大败东启国,犒赏云骑!赤炎卫、青州军,同贺!”
待梁幼仪沐浴结束,他急忙上前,递给她一杯温茶水,把头发帮她擦拭干,一边擦头发,一边说:“我学会了女子的挽发,以后我给你挽发。”
梁幼仪一顿,差点一口茶水呛着,扭头看他一眼。
凤阙理直气壮地说:“真的,我真学会了。”
“你跟谁学的?”
“我自己摸索的。”
“没有人看见?”
“我先拿自己头发练习,又拿子听头发实操,他太丑了,挽出来不好看。”
子听在门外,无语望天。真的丢人啊,陛下拿他头发挽女子发髻,还给他画妇人妆,他都快臊死了。
梁幼仪却没有笑话,凤阙做这些,她很感动,说道:“你以后想做,便拿我直接练习,无论你挽成什么样子,我都喜欢。”
凤阙低下头,在她的发顶轻轻落下一吻。
说话间,外面有人来报:“陛下,李世子及夫人求见云王。”
凤阙道:“先让他们回去,云王千里奔波,先歇息一天,之后再见各位。”
李世子和顾锦颜刚下去,便有兵所的人来报:“禀告陛下,大陈太后、太皇太后都要见云王。”
“不见!——传令下去,云王累了,今明两日,都不准打扰云王。”
梁幼仪本来想与他说说边境的事,凤阙让她吃饱喝足,然后按在榻上:“睡觉!”
梁幼仪道:“我不困。”
“那你躺着,我们说说话。”
梁幼仪没办法,躺在床上,与他说东南战况,说着说着,她便撑不住,睡着了。
凤阙看她说着说着,便没了声息,把枕头小心地放低,让她躺下,盖上薄被。
轻轻蹭蹭她的脸颊,说道:“还逞强,都累成这样了!”
他仔细看了看她,脸比以前稍微瘦了些,手上茧子又厚了许多,但是整体还好,比以前还健康了一些。
出了门,叮嘱整个院子里,都不准发出任何声音,让梁幼仪好好睡一觉。
这一觉,睡了整整六个时辰多,次日未时才醒。
醒来有些迷糊,瞧着环境有些陌生,日光透过窗棱,在眼前形成一道灰尘跳跃的光带。
不知今夕何夕。
“怎么,睡迷糊了?”
听到声音,她微微扭头,入眼就是凤阙的笑脸,梁幼仪还以为自己做梦了,恍恍惚惚地坐起来,鼻音有些浓重,笑着说道:“你怎么来了?”
凤阙捏捏她的脸,笑着说:“我早就来了。”
梁幼仪看见室内摆设,脑子清明,全身热气回笼,说道:“我睡迷糊了,以为还是在台州那边。”
芳苓把洗漱水端来,说道:“陛下一直在外间守着,谁也不给进,殿下您睡了一天了。”
“我竟然睡这么久!”
“你这样才好。不像有的女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,睡不好,吃不多,风吹就倒,看着就不是长寿的样子。”
凤阙看着她样样都好,肉肉的看着就很健康,多好!
这话梁幼仪爱听,她从不以瘦为美,弱不禁风有弱不禁风的美,但是她自幼习武,最重视的便是健康。
完全清醒,又喝了一盏茶,便觉得饥肠辘辘。
凤阙陪着她安静地吃了饭,两人才认真地交流两地的形势。
酉时,行宫热闹起来,炎武大帝和云王接见大陈朝廷的部分官员。
徐尚书在船上挨了三十军棍,屁股的伤势已经差不多好了,他、孟尚书、内阁的方阁老、容祭酒、夏泰、千杰都过来了。
炎武大帝、云王以礼相待。
云王先问萧千策的健康。
夏泰哭起来,说道:“陛下年幼,一直也没有亲政,很多事情他并不知道,望云王网开一面,宽宥于他。”
千杰没说什么,附和着点头。
“若非念着他年幼,武皇帝陛下不会派赤炎卫沿河追了将近一个月都没有动手。依着赤炎卫的能力,别说七十艘战船,一百七十艘,拿下也是轻而易举。”
梁幼仪这话说得不客气。
“炎武大帝以及本王,没日没夜地收拾大陈留下的烂摊子,抽空来接受降表,并不想空手而归。”
萧千策无论昏迷还是清醒,降表立即交接。
“可陛下还昏迷着,我等不好擅自做主。”徐尚书、孟尚书等人说道,“要不,请云王帮助找神医,救治陛下醒来?”
“怎么写降表是大陈朝廷的事,耍赖在本王这里不好使。”梁幼仪可比凤阙难说话多了,“两日内,上交降表,否则,不必降了,直接按罪论刑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