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宫前夜,沦为暴君掌中物

第355章 这么晚了,你让朕回哪去



第355章 这么晚了,你让朕回哪去

2往日那样矜贵高傲,目空一切的贵妃娘娘,此时却卑微如一只蝼蚁,向她最瞧不起的人发出声声哀求。    

晚余心里并没有一丝畅快的感觉,默然一刻道:“你从前那样对我,我帮你洗清了残害皇嗣的冤屈,已经是仁至义尽,其他的我也无能为力,皇上不是真正的绝情之人,相信他会对你和你父兄做出公允的判决。”    

祁让意外地看了晚余一眼。    

兰贵妃颓然倒在床上,泪水无声而下。    

“走吧,朕送你回去!”祁让抓起晚余的手攥在手心,吩咐孙良言另外派人照料兰贵妃。    

不知道是不是冷宫太冷的缘故,两人的手都冰凉冰凉的,仿佛血液都凉透了似的。    

晚余没有挣开他的手,随他向外走去,顺便叫上了徐清盏。    

三人默默出了门,沿着空旷冷寂的宫道往承乾宫走去,明明每个人都有一肚子话,却都出奇地保持着沉默,谁也没有开口。    

走了一段路,晚余身上渐渐暖和起来,被祁让攥在手里的那只手甚至微微有了些汗意。    

那样冷的两只手握在一起,竟然也能相互温暖,真是个奇迹。    

祁让默不作声,把她换到另一侧,握住她的另一只手接着暖。    

晚余偏头看他,他却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,走得目不斜视。    

见晚余一直看他,他便沉声提醒了一句:“看路,别看朕。”    

晚余尴尬地移开视线,小声道:“太黑了,看不清。”    

“那就跟着朕。”祁让说,“跟着朕,就不会走错。”    

晚余便又沉默下来,默默地跟着他,穿过一条条宫道,像两艘船,无声地航行在暗夜里,明明比肩而行,却又各自浮沉,各自漂泊。    

徐清盏走在两人身后,如同一道沉默的影子,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,连呼吸都控制得极轻。    

他们离得这样近,却又这样远。    

两人相握的手让他心头隐隐作痛,可他却又希望这条宫道永远走不到头。    

如此的矛盾,如此的卑微。    

终于到了承乾宫的大门外,徐清盏停住脚步,向两人告退。    

晚余想和他说点什么,看看身边的祁让,最终只说了句“天黑,你自己小心。”    

“好。”徐清盏答应一声,向后退了三步,这才转身离去。    

晚余站在门前,看着他削瘦如竹的身影沿着狭长宫道踽踽独行,渐渐隐没在黑暗的尽头。    

人已经不见了踪影,压抑的咳嗽声却随风传来。    

晚余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,有那么一瞬间,很想不顾一切地追上去,抱一抱他单薄的身躯,然后告诉他,就算他有天大的事瞒着她,她也可以原谅他。    

如果这世间还有一个人值得她无条件地原谅,那个人只能是徐清盏。    

“看什么,怕他摔跤吗?”祁让扯了下晚余的手,语气里有浓浓的醋意。    

远处响起三更的梆子,离天亮还有很长的距离。    

晚余回过头看他:“没什么,臣妾累了,皇上也回去歇着吧!”    

祁让皱眉不悦:“这么晚了,你让朕回哪儿去,朕又不是大禹。”    

“……”晚余朝天翻了个白眼,“臣妾心里挺乱的,想一个人静静,把思绪捋一捋。”    

“那正好,朕也乱着呢,你帮朕也捋一捋。”祁让不由分说地拉着她的手进了门,径直往寝殿而去。    

晚余还要再撵他,紫苏和拾翠已经带着人迎了上来。    

晚余只得作罢,和他一起去了寝殿。    

净房里备好了热水,晚余让祁让先洗,她要喝口茶缓一缓。    

胡尽忠伺候祁让去了净房,紫苏和拾翠帮着晚余脱衣裳拆头饰。    

“娘娘去了这么久,可有什么收获?”紫苏随口问晚余。    

晚余略一犹豫,随即又道:“算了,也没什么好隐瞒的,反正你们早晚都会知道,端妃去冷宫刺杀兰贵妃,被我和皇上逮了个正着。”    

“啊?”紫苏大吃一惊,“端妃为什么要刺杀兰贵妃?”    

“因为她怕皇上包庇兰贵妃,打算亲手杀了兰贵妃为二皇子报仇。”晚余以手按压心口,面上浮现悲痛之色,“梨月也是端妃害死的。”    

拾翠一个激灵,手里的玉梳子“吧嗒”一声掉在地上摔成了两半。    

“娘娘恕罪,奴婢不是故意的。”她吓得脸色发白,跪在地上给晚余磕头。    

晚余的心思显然不在她身上,摆手倦怠道:“起来吧,一个梳子不值什么,是本宫惊到你了。”    

“多谢娘娘。”拾翠战战兢兢起身,心有余悸道,“奴婢实在太震惊了,端妃娘娘是吃斋念佛之人,她怎么能忍心对小公主下毒手?”    

“是啊,怎么会是她呢?”紫苏提到小公主,眼泪就止不住地流出来,“我们小公主还那么小,怎么招惹她了,她自己的孩子没了,就要杀了别人的孩子泄愤吗?”    

晚余闭了闭眼,恨声道:“她不肯招供,皇上已经让人把她送到慎刑司连夜审讯。”    

紫苏递了帕子给她:“娘娘节哀,慎刑司的人总有法子让她开口的,到时候,让皇上诛了她九族为小公主报仇。”    

晚余接过帕子掩在脸上:“你们先下去吧,让我一个人待会儿。”    

“是。”紫苏答应一声,拉着拾翠退了出去。    

到了门外,紫苏对拾翠说:“太晚了,你去歇着吧,我在这里守着就行了。”    

拾翠大约是吓到了,脸色很是难看,听闻紫苏让她去歇息,便也没有推辞,道了谢就急匆匆地走了。    

约摸过了半个时辰,晚余和祁让才拾掇好上床躺下。    

被汤婆子暖过的被窝热烘烘的,驱散了那冷到骨头缝里的寒意。    

祁让难得没有对晚余动手动脚,只是静静地搂着她,和她一起躺在黑暗里。    

外面值夜的宫人确认两人安寝之后,便熄灭了院子里的灯。    

整个宫殿变得漆黑一片。    

过了一会儿,承乾宫东北角的宫墙内,响起了几声野猫的叫声。    

片刻后,墙外便也响起了猫叫声。    

一个黑影站起来,将一团东西奋力扔出院墙,咚的一声砸在地上。    

墙外的人便捡起那团东西,又学了两声猫叫,便沿着宫道迅速走开,往钟粹宫的方向而去。    

钟粹宫里,贤贵妃的寝殿还亮着灯。    

贤贵妃披衣坐在床上,接连打了几个哈欠,却迟迟不肯就寝。    

吱呀一声,宫女采红推门而入,手里拿着一个沉甸甸的荷包走到床前:“娘娘请看,这是拾翠姐姐的荷包。”    

贤贵妃顿时来了精神,接过荷包打开,从里面掏出一块石头和一张折叠了好几道的纸。    

她把荷包和石头都递还给采红,迫不及待地展开那张纸,才看了一个开头,就蓦地变了脸色。    

“娘娘,怎么了?”采红问道。    

贤贵妃攥着那张纸,手微微发抖:“端妃被皇上抓到了,现已送去了慎刑司连夜审讯。”    

“啊?”采红大吃一惊,“那怎么办,她,她不会供出娘娘吧?”    

向来端庄沉稳,喜怒不形于色的贤贵妃此时再也无法保持淡定,略一思索后,吩咐道:“传话给张有道,叫他下手重一些,直接打死,不要给端妃开口的机会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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