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18章 恨他八辈子都恨不够
第318章 恨他八辈子都恨不够
小孩子除了吃就是拉,一晚上要折腾好几回,虽然有紫苏等人轮流值夜伺候,但喂奶总要晚余亲自来。
祁让亲眼目睹了晚余拖着虚弱的身子一趟一趟地爬起来给孩子喂奶,越发后悔自己当初的冲动之举。
隔天就让人花重金把先前那个奶娘请了回来。
他想着,小公主刚生下来喝的就是那个奶娘的奶,应该不会排斥她。
结果,奶娘请回来后,小公主倒是不排斥奶娘抱,却还是不愿意吃奶娘的奶。
祁让不禁有些生气,说这孩子纯粹就是折腾人,不能惯她这毛病,便狠下心肠,让晚余不要喂她,好好饿她几顿,饿狠了自己就吃了。
当天夜里,小公主哭得撕心裂肺,晚余好几回不忍心,从床上爬起来,要去育儿室喂孩子。
祁让和她睡在一起,硬是拦着她不让她去。
晚余急得直掉眼泪,抱着祁让的胳膊咬他,哭着控诉他,说都是他造的孽,要不是他,自己和孩子原本都不用受这罪。
祁让无话可说,随便她怎么咬,始终抱着她不撒手。
天快亮的时候,紫苏过来说,小公主终于肯吃奶了,奶娘眼下正在喂她。
晚余一夜没睡,这会子总算放了心,却又忍不住掉眼泪。
祁让伸手帮她擦眼泪:“这不是都好了吗,你还哭什么?”
晚余翻过身不想理他。
祁让怔怔一刻,从后面抱住她,脸贴在她散乱的发间:“好了,别哭了,朕错了,要不你再咬朕一口。”
晚余转过来,狠狠一口咬在他胸膛上,呜呜呜地哭出声来:“我恨你,到死都不会原谅你……”
祁让心里针扎似的难受,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她搂进怀里。
恨吧,恨吧,若果真如此也不错,至少她会记他一辈子。
晚余哭了好一会儿,才迷迷糊糊睡过去。
不知睡了多久,听到外面乱糟糟的动静,激灵一下坐了起来。
“紫苏,紫苏,怎么了?”她颤着声向外喊。
紫苏从外面进来,说:“没事,就是公主呛奶了,娘娘不用担心,皇上已经让传太医来了。”
她虽然说得轻松,晚余却一点都不放心。
如果只是呛奶,为什么要传太医?
“快,给我更衣,我去瞧瞧。”
紫苏知道拦不住她,就帮她穿好衣裳,陪着她一起去了育儿室。
祁让刚下朝,身上还穿着龙袍,那样高高大大的一个男人,怀里抱着一个粉色的襁褓,一边轻轻拍哄,一边发出“哦哦哦”的哄孩子的声音。
晚余走过去,急切地扒着襁褓看孩子,问他怎么回事。
祁让和紫苏说的一样:“没事,就是呛奶了,太医已经看过,说脾胃失调,孩子太小没法喂药,就开了药给奶娘喝。”
晚余看孩子小脸红得很不正常,猜想她大约是呛奶的时候憋着了,心疼的不得了。
“真的只是脾胃失调吗,有没有别的问题?”
祁让看着她,眼底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:“真的,这有什么好骗你的,别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。”
晚余被他骗怕了,转念又想,他在别的事上骗她也就算了,孩子的事应该不至于。
况且也没有骗她的必要。
于是便点头道:“没有就好,我总是怕我那时染了时疫会对孩子有影响。”
“没有,别瞎想。”祁让语气十分肯定地安抚她。
小公主不知是听到晚余的声音,还是闻到了她的味道,就又哭起来,扭着脑袋找她。
晚余对上孩子黑漆漆泪汪汪的眼睛,泪水险些又夺眶而出:“要不,我再喂她一回吧?”
“不行。”祁让断然否决,“好不容易才给她扳过来,你这会子不能再心软。”
晚余背过身,眼泪还是掉了下来。
她本来就没打算心软的,是他非逼着她心软,现在她心软了,他又叫她不要心软。
这个人,恨他八辈子都恨不够。
如此又过了两三天,小公主终于习惯了奶娘的味道,不再只黏着晚余,反倒因为祁让时不时地抱她,更倾向黏着祁让了。
有时祁让在暖阁里批折子,听到她哭闹,就让人把她抱过来,自己搂着拍哄一会儿,小公主就安安静静地在他怀里睡着了。
祁让就让她睡在自己腿上,一只手搂着她,一只手批折子,在大人看来极不舒服的姿势,小公主却睡得格外香甜。
晚余闲来无事,就在旁边给祁让研墨,有时祁让抱着孩子腾不开手,还会让她帮忙念折子,听她念完,就指导她在上面写批语。
晚余一开始不敢,祁让再三要求,她也只敢写“已阅”“准奏”这样的批复,需要给出具体意见的,她说什么都不写。
她很擅长模仿别人的笔迹,得到祁让的允许后,很快就把他的字体模仿得形神兼备,几可乱真。
祁让看了,笑着打趣她:“要是朕哪天突然驾崩,没来得及立储,你这字就能派上用场了。”
晚余被他说的心惊,嗔怪道:“好的不灵坏的灵,皇上切莫胡言乱语,快呸呸呸。”
祁让当真听她的话呸了三声,笑着问她:“你不是到死都恨朕吗,怎么又怕朕死?”
晚余说:“臣妾是怕皇上有个好歹没有人保护公主。”
祁让低头看着在自己怀里睡得香甜的小女儿,心中柔肠百结:“朕起码要活到梨月出嫁才行,朕要给她挑选一个天下最好的儿郎做驸马。”
晚余想着,梨月出嫁的时候,自己不知身在何方,不禁黯然神伤。
祁让问她:“你希望梨月找一个什么样的驸马?”
晚余想了想,说:“首先要相貌出众,其次要文武双全,还要有胸襟,有气度,有担当,温柔体贴,善解人意……”
她一口气说了很多。
祁让渐渐垮下脸来,等她好不容易说完,冷哼一声道:“这到底是你想给梨月找的,还是你想给自己找的,朕怎么越听越像沈长安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