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39章 妥协婚事
第339章 妥协婚事
现在说什么都晚了。
姐弟俩彼此看了眼,季芷晴忽然道:“或许去找祖母,能想想法子,季家祖上和太子还有几分交情。”
季长蘅摇头:“祖母不会为了你我的事舍下脸皮去求太子,况且,罚母亲的是太子妃,太子又怎会为了祖母驳了太子妃的颜面?”
他起身站在台阶前眺望远方,眉头拧得能打结,满脑子都是季夫人说,太子妃亲口说乐晏已经有了婚约。
他私底下查过,但凡是乐晏接近过异性,无一例外都查了一遍,确实找不到可疑之处。
…
次日清晨季夫人再次被召入宫,拖着疲倦的身子,季夫人脚步都有些虚浮,季芷晴早早就等在了门口。
见到女儿,季夫人眼皮一跳:“你怎么来了?”
“母亲,女儿想陪您一块入宫,祸是我招惹的,理应有我来承担责任。”季芷晴扶着季夫人的手臂:“女儿很担心您。”
季夫人也是无奈:“我瞧着太子妃的怒火已经消得差不多了,季家好歹也是新起之秀,十来个季家晚辈个个出挑,太子妃还不至于为了这点事继续为难我。”
“母亲……”
“好了,你先回去吧,此事我自有分寸。”季夫人松开了季芷晴的手,抬脚上了马车。
季芷晴紧抿着唇陷入了沉思,犹豫片刻后朝着府邸走,所路过之处,听见了不少百姓在议论刑家和小王爷退婚的事。
“多少人羡慕这桩婚事,偏偏不知足。”
“唉!”
“有福气硬是给作没了。”
“谁说不是呢。”
多少人惋惜。
只要刑宛月不哭不闹,将来最差也是个亲王妃,一辈子衣食无忧,享受不尽。
可偏偏肚量太小不容人。
季芷晴眼眸微微动,对着身后丫鬟道:“让人去西关查一查杨卿凤,还有镖局。”
“姑娘是怀疑杨姑娘身份?”
季芷晴从见杨卿凤的第一眼就觉得不对劲,过于张扬,有目的性地针对刑宛月。
作为一个红颜知己,如果是个守规矩的,就不会未婚先孕,既然都已经珠胎暗结,就不该住在外府不求个名分。
不要名分又住在公主隔壁,怎么看都有些怪异。
姬郢看杨卿凤的眼神,并无特别。
所以,她非常怀疑杨卿凤的存在就是为了解除婚约,孩子没了只是个契机,但也有刑宛月这个蠢货主动上门送把柄促成这件事。
不知不觉走到了公主府门口,门口四个提到侍卫守着,再一旁,是杨府,龙飞凤舞的两个字。
季芷晴两眼一眯,瞥了眼不远处孩童正在放风筝,提步走了过去。
一炷香后
风筝线断,飘落杨府。
季芷晴主动上门,说明来意后又提着补品来,管家弓着腰让她稍等片刻,起身就去禀报。
“季芷晴来了?”杨卿凤长眉挑起,坐在廊下凳子上修剪花枝,管家道:“季姑娘说是来捡风筝的。”
这话也就哄骗孩子罢了,什么样的风筝还需要她亲自来捡?
“奴婢听说季大姑娘昨日在方家呆了一日,估摸着是去求情了。”丫鬟道。
杨卿凤抬起手摸了摸鬓间乌黑秀发,红唇一翘:“正好闷的发慌,她愿来,就让她进来吧。”
管家应了。
“去陪我梳妆打扮。”杨卿凤松了手上剪刀,漫不经心站起身,对着丫鬟吩咐:“让西苑那边送几件王爷的随身物品,还有衣裳来,再挑几本书。”
丫鬟飞快应了。
屋子里很快就布置了一番。
杨卿凤鬓间一株硕大的牡丹花格外显眼,也衬得她人比花娇,娇艳欲滴,季芷晴进门时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,眨眨眼,杨卿凤才从椅子上站起:“难得有人来看我,在屋里实在是闷坏了。”
季芷晴的视线还停留在那朵牡丹花上,讶然道:“外界说杨姑娘受了伤,我还以为……”
“还以为我寻死觅活?一病不起?”杨卿凤莞尔:“我可不矫情,再说王爷也不喜欢那样。”
她抬起手摸了摸鬓间:“趁着年轻还有好颜色,当然要抓紧时间打扮,哪有心思期期艾艾,这京城的小姑娘一茶一接茬的,说不定哪日就被比较下去了。”
纤细的素手套着莹白手镯,指尖染着凤仙花汁丹寇,鲜红夺目,脖子上还有几道暧昧不明的红痕,看得季芷晴小脸一红,目光一瞥,榻上还整齐放着黑色长衫,领口处绣着复杂云纹。
一旁书桌放着几本书,还有一张字帖。
只是隔得远,看得并不清楚。
“季姑娘今日怎么有空来了?”杨卿凤坐了下来,伸手倒了杯茶递了过去。
不一会儿管家提着个风筝进来,季芷晴接过道谢,她转过头坐下晃了晃手上的风筝:“又是邻居,也该来探望,不过杨姑娘的状态倒比我想象的好许多,杨姑娘这性情果然和京城姑娘大有不同,也难怪王爷会将杨姑娘放在心上。”
杨卿凤笑了笑,没有否认。
季芷晴又问:“姑娘身子受了伤,为何不去郢王府要个名分,无名无分地住在这,岂不是委屈?”
“要名分做什么?以我的身份又做不了正妻,入了王府最多就是个侧妃,还不是妾?晨昏定省得去伺候人,一辈子困在王府出不来,还有小心翼翼看长辈的脸色,哪有我一人住在这里舒坦?随心所欲,更不用担心和谁争,也不怕年老色衰失宠了,攒足了银子,哪怕日后被抛弃了,这府邸还是我说了算?”
“那将来有了孩子呢?”季芷晴脱口而出。
杨卿凤苦笑:“太医说不会再有了,即便侥幸有了,王爷也答应过我,会给孩子一个正经身份,十岁之前还是养在我身边,日后王爷亲自带在身边养着,子嗣看缘分,我也不强求,若是没有,一个人逍遥自在倒也快活。”
对方的话实在是挑不出什么毛病,可又让季芷晴心生几分敬佩来,没有子嗣的妾去了王府,注定是不会有好下场的。
季芷晴对杨卿凤多了几分欣赏。
实在是聪明。
“杨姑娘若是信得过,我学过几年岐黄之术,可以替你调理身体。”季芷晴微笑道。
杨卿凤摇摇头:“多谢季姑娘好心,我如今对子嗣看淡,该是你的就是你的,不该是你的,用尽手段强求也无用,最终还是要失去的。”
被拒绝,季芷晴还不肯死心,又问:“听闻杨姑娘受了伤,可否让我看看伤口?”
杨卿凤抬起手褪下了衣裳,露出肩上厚厚裹着的一层纱布,又露出大片后背,纵横交错的伤痕,看呆了季芷晴。
“区区小伤根本不碍事,我也没放在心上。”杨卿凤慢慢撩起衣裳,莞尔一笑:“在西关战场上,几次死里逃生,最严重的身中数十刀倒在了草路边被人捡起,也不过如此。”
说罢抬起手自顾自地倒了杯水:“就是刑宛月倒了霉,偏偏被王爷撞见了此事,唉!”
在杨卿凤这,季芷晴知道自己讨不到半点好处,对方过于圆滑,当着面拒绝也让你说不出话来。
更别提试探问话了。
“季大姑娘,今日就不多留你了,一会儿王爷要来陪着我用午膳,我一个江湖女子不介意名声,你可是季家嫡长女,可别传出去什么不好的名声,耽搁了你的清誉。”
杨卿凤提起手打了个哈欠,朝着丫鬟道:“送季大姑娘回去。”
如此直白地撵人,反倒是让季芷晴有些难为情,悻悻一笑,缓缓起身:“那就不打搅杨姑娘休养了。”
人走后,杨卿凤抬手就将牡丹花摘下来放在了桌子上,撇撇嘴,讥诮一笑:“派人盯着点,别让她乱走乱看。”
“是。”
接连几日到处碰壁,季家已经陷入了焦灼状态,东宫对季家置之不理,镇王府对季家也不算热情。
当姬雪颜第二次上门替姬令提亲时,季老夫人当场回绝:“不瞒夫人,芷晴前几年遇到些事,对她打击很大,她早就发誓,此生封心绝爱,绝不再嫁。”
姬雪颜也不是好打发的,勾唇笑:“老夫人可知外头现在传什么?”
季老夫人莫名眼皮跳了跳。
“季姑娘几年前去过镇北一带,偶遇过郢王,从此一见倾心,也正因如此才和当时的未婚夫许家退了婚,此话还是许家公子亲口说的。”
许家两个字从姬雪颜嘴里说出来,震惊了季老夫人,她脸色一阵青白,镇王府居然连许家都查到了?
姬雪颜的身子朝着身后靠了靠,也不开口。
沉默良久,季老夫人才说:“都是谣言,不可轻信。”
“老夫人,许家如今就在镇王府手底下当差,许公子前些日子赠了一幅画来,画上的人就是郢王,不过老夫人放心,此事我二弟绝不知情,只要两人成了婚,那副话我即刻就毁了。”姬雪颜脸上挂着笑:“镇王府对季家可是十足的诚意,季老夫人可别辜负了镇王府的一片真心。”
生怕季老夫人不信,姬雪颜还特意将画作带来了,当着季老夫人面展开,
鲜衣怒马少年将军手握一杆银枪,面上沾了血迹,踏马而来,容貌可不就是姬郢!
季老夫人语噎。
“手心手背都是肉,难得我二弟开窍了,看上了季姑娘执意要娶,我也看不得他孤孤单单一个人,还请季老夫人成全。”
姬雪颜将画作放在了桌子上,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决:“季家想要和镇王府撇清关系,可老夫人有没有想过,季家是有女儿嫁入镇王府的,再多一桩婚事少一桩婚事,在外界看来,并无区别。”
一番话戳到了季老夫人的心坎上,脸色青白变换。
季老夫人说不过对方,只好道:“派人去请大姑娘过来。”
姬雪颜却道:“婚姻大事,父母之命媒妁之言,老夫人只要点头,季大姑娘又怎会拒绝?一个未成婚的姑娘住在朱雀街,和公主为邻,太过招摇,如何不招人惦记?”
又是提醒又是警告,让季老夫人哑口无言。
当初季芷晴搬去了朱雀街,她就不同意,私底下也劝过,季芷晴一意孤行,她也没法子,索性睁只眼闭只眼。
如今果然招来了祸事!
季老夫人紧绷着脸道:“婚姻大事也讲究你情我愿,季家不愿,又何必劝?至于夫人说的惦记郢王,这绝对是胡说八道,芷晴绝无此心,她没有婚嫁之命,我这个做长辈的绝不勉强。”
姬雪颜长眉挑起。
“季家也无二心,夫人,请回吧。”
季老夫人起身离开,半点面子都不给姬雪颜,这让姬雪颜十分恼火,冷笑一声:“走!”
前脚刚走后脚就传季芷晴惦记姬郢的消息,不到傍晚,全都传开了。
季芷晴得知后脸色铁青赶回了季家。
“朱雀街的宅子不能再住了,要么搬回来,要么离开京城。”季老夫人发了话:“既没有心思再嫁人,就收敛起来,别出去招摇了。”
闻言,季芷晴羞愧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,姬雪颜竟敢如此羞辱她,简直过分!
“祖母,难道咱们只能任由镇王府的人羞辱?”她不甘心。
季老夫人冷眸一扫:“你没有做,旁人又怎么会拿着证据上门羞辱你?”
季芷晴语噎,脸涨红。
“你不嫁,季家还有许多兄弟姐妹还没成婚呢,都到了这个地步,季家又怎会摇摆不定,更不会为了你的一时糊涂,去赌一把。”季老夫人直接戳破:“芷晴,今日倘若提亲的是小王爷,我也不怪你,王府的人特意上门提亲,你难道还不明白么,这是怕你缠上了小王爷,断了你的心思!”
季芷晴她认定自己藏得很好,却不曾想被人一次次看穿,戳破,现在连许家都给翻出来了。
“祖母,孙女搬回季家就是了。”她妥协。
季老夫人点头,让贴身嬷嬷亲自帮着季芷晴处置宅子,还不忘叫来了季长蘅:“今日拒绝了镇王府,你可有打算?”
季长蘅不语。
“你母亲还在东宫罚跪呢。”季老夫人幽幽提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