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婚之日,我的老婆不正常

第696章 她瘦了



第696章 她瘦了

0厚重的朱漆宫门在身后无声地关闭,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与窥探。    

养心殿东暖阁内,弥漫着一股独特的、令人心神宁静的冷香。    

不是龙涎香的厚重,也不是百合的甜腻,而是几缕若有若无的、如同初雪新梅般清冽悠远的气息。    

光线透过高悬的云母窗纱,滤去了刺目的骄阳,只留下柔和朦胧的光晕,照亮了这间象征着帝国最高权力核心的房间。    

慕容嫣并没有端坐在那张宽大的、覆盖着明黄锦垫的紫檀龙椅上。    

她正背对着门口,站在巨大的紫檀木御案旁。    

案上,堆积着几乎漫过桌角的奏章,如同沉默的山峦,散发着无形的压力。    

她似乎刚刚批阅完一份奏疏,正微微低着头,目光落在案前悬挂的那幅巨大的《大乾坤舆全图》上。    

从林臻的角度看去,她的背影在柔和的光线下,显得……异常的纤细。    

一年多的光阴,似乎在这位风华绝代的女帝身上,留下了过重的刻痕。    

她依旧穿着明黄色的常服龙袍,金龙盘绕的纹饰在朦胧的光线下闪烁着威严的光泽。    

束腰的玉带勾勒出依旧窈窕的曲线,腰肢依旧盈盈一握,但肩背却显得单薄了许多,那份昔日充盈饱满、如同骄阳般灼目的丰腴感似乎褪去不少,透出一种令人心惊的清减。    

那身量,大约一米七上下,在女子中本已算高挑,此刻更显得如孤峰独立,带着一种难言的疲惫与寂寥。    

然而,那优美的肩颈线条之下,包裹在明黄锦缎里的胸脯,却依旧饱满丰隆,如同巍峨的山峦,随着她轻微的呼吸,在龙袍的包裹下起伏出惊心动魄的弧度,无声地诉说着成熟女子的动人风韵,与她清减的身形形成一种奇异而强烈的视觉冲击。    

“来了?”慕容嫣没有回头,声音传了过来。    

那声音不高,带着一丝天然的慵懒和沙哑,如同最上等的丝绸拂过心尖,尾音微微上扬,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感,却奇异地混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。    

“臣,林臻,叩见陛下。”林臻单膝跪地,垂首施礼,声音沉稳。    

玄色蟒袍的下摆铺展在金砖地面上。    

“起来吧。”慕容嫣缓缓转过身。    

四目相对。    

林臻心头微震。    

眼前的慕容嫣,肌肤依旧胜雪,容颜依旧绝美,如同精心雕琢的羊脂美玉。    

柳叶眉下,那双原本璀璨如同星河的凤眸,此刻似乎蒙上了一层若有若无的轻雾,深处翻涌着极其复杂的光芒——有审视,有威仪,有深深的思念,甚至……有一丝难以名状的委屈?    

她瘦了。    

下颌的线条更显清晰,颧骨处微微凸起,双颊少了几分昔日的圆润丰泽,使得那张本就倾国倾城的脸庞多了几分凌厉的锐气,却也平添了令人心疼的憔悴。    

但那份从骨子里透出的、如同凤凰般睥睨天下的高贵与强势,却丝毫未减,反而因这清减,更显出一种不容侵犯的凛然。    

“一年零三个月又七天。”慕容嫣红唇轻启,吐出一个精确到天的数字,凤目直直地盯着林臻,那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,要刺穿他内心所有的隐藏,    

“沪县的风浪,竟比朕这金銮殿还难脱身?”    

林臻站起身,姿态依旧恭谨,目光坦然地迎向她带着审视意味的注视:“沪县初创,百废待兴,倭寇如犬伺隙,臣不敢懈怠。深水港已于上月初八顺利通航,第一批南洋商船已靠泊卸货。臣…心系朝政,故不敢拖延分毫,昨日抵京,今日便入宫觐见,述职请安。”    

“述职请安?”慕容嫣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,她并未回到龙椅,反而轻盈地绕过御案,走到林臻面前不足三尺之处停下。    

那混合着冷冽寒梅与淡淡墨香的气息瞬间将他包围。    

她凤目微抬,仔细打量着林臻的脸庞,目光流连在他被海风吹得略显粗糙的皮肤、眉宇间沉淀的沉稳和那双深邃依旧的眼眸。    

“‘破浪号’抵京三日前,朕案头已收到工部关于‘325#水泥实测报告’、吏部关于萧寒舟拟任沪县县令的考语、以及毛梦极呈上的‘沪县军力布防图’。你林世子想禀报的国家大事……”    

她微微倾身,靠近林臻,温热的气息若有若无地拂过他的耳廓,带着一丝只有两人才能懂的挑衅,    

“莫不是想告诉朕,沪县的浪头,打湿了世子爷的蟒袍?”    

她语调低沉,带着一丝戏谑,却用上了世子爷这个极其私密、近乎调情的称谓。    

她的身高恰好及林臻的眉骨,微微仰头看他的姿态,强势中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。    

林臻心头一跳,深知她越是如此锋芒锐气地说话,内心压抑的情愫便越是汹涌。    

他稳住心神,退后半步,保持君臣之礼的界限,声音平稳无波:“陛下洞若观火,臣深表钦佩。既如此,容臣为陛下详述沪县详情……”    

慕容嫣却猛地一挥手,截断了他的话,那动作带着女帝特有的不容置疑的霸道:“那些数字、蓝图、奏报,朕晚些再看!夫君!”    

她的声音陡然拔高,凤目灼灼,带着强烈的情绪倾泻而出,“朕不是问你的沪县!朕在问你!这一年来,在沪县风浪里搏命的时候,在倭寇刀锋下穿梭的时候,在深水港通航礼上接受万民欢呼的时候……你可有分神?可有想过朕在这宫城里,批着堆成山的、弹劾你拥兵自重、指责林家功高震本的奏章时,是什么心情?”    

她的呼吸微微急促,饱满的胸脯在龙袍下起伏不定,眼中那层薄雾散去,取而代之的是灼热的火焰,夹杂着一丝……深深的幽怨!    

空气瞬间凝滞。    

殿内落针可闻。巨大的鎏金蟠龙烛台上,烛火跳跃了一下,映照着慕容嫣眼中翻涌的情绪。    

她紧紧盯着林臻,仿佛要用目光将他锁住,不许他再逃开。    

林臻沉默片刻,那深邃如古井的眸中,同样翻涌起复杂的波澜。他再次微微躬身,声音低沉,带着穿透岁月沉淀下的真挚:    

“深水港初通之日,万民欢呼如浪,为夫于高台之上,却见天际北斗阑干。彼时彼刻,所念者非臣之功,乃陛下曾立于摘星楼上,告臣以北辰之位,当为天下立心之语。沪县风波险恶时,倭寇石火矢掠鬓而过,其音若厉鬼哭啸,然彼时回响于臣耳际者,乃昔日陛下于西山围猎,斥臣驱驰过急时之怒嗔。陛下……嫣儿,你可知道,你无时无刻不在为夫之心念,如影随形,如骨附髓。”    

他的话语,没有激烈的表白,没有炽热的拥抱,却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,精准地击中了慕容嫣内心最柔软的部分。    

那些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的、属于帝皇与重臣之外、青梅竹马之间隐秘的点滴——摘星楼的夜话,西山猎场的佯怒……都被他清晰地记得,在生死之际、辉煌之时,成为他心中最深的烙印。    

慕容嫣眼中的火焰瞬间熄灭,被一种巨大的、几乎将她淹没的酸涩和柔软取代。    

她眼中的锐利冰消雪融,微微偏过头去,看着窗外摇曳的竹影,不让林臻看到她瞬间湿润的眼角。    

她放在身侧的手,微微颤抖着,最终,有些负气地,又带着一丝孩子般委屈地,轻轻锤了一下林臻的手臂。    

那力道,与其说是惩罚,不如说是撒娇。    

“油嘴滑舌!你便是这般哄骗沪县那些百姓的么?”她的声音闷闷的,带着一丝鼻音。    

林臻顺势轻轻握住她落下的拳头。    

那手冰凉,纤细,却蕴含着帝国权柄的力量。    

他并未进一步动作,只是轻轻握着,传递着自己的温度与无声的抚慰。    

这一握,如同打破了君臣之间最后的壁垒,暖阁内的气氛瞬间缓和下来,空气中弥漫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、带着苦涩甜蜜的暖流。    

慕容嫣并未抽回手,任由他握着。    

她深吸一口气,似乎要将所有翻腾的情绪强行压下,恢复女帝的从容。    

她拉着林臻,一同走向窗边的暖炕。    

暖炕上铺着厚厚的明黄锦缎垫子,中间放着一张矮几,上面早已备好几碟精致的点心和两盏冒着热气的、描金珐琅彩的御用茶盏。    

“坐吧。”慕容嫣率先在暖炕一侧坐下,姿态依旧优雅,但少了几分御座上的紧绷。她甚至略带随性地屈起一条腿,那明黄的裙裾下,露出一截穿着素白绸袜、纤细精致的脚踝。    

林臻依言在她对面坐下,暖炕的温热驱散了宫城的些许凉意。    

“喝茶,”慕容嫣亲手执起一只茶盏递给林臻,自己拿起另一只,“今年新贡的‘雨雾青鸾’,产自江南云雾山,一年只得半斤。知道你要回京,特意让人留着。”    

林臻接过,揭开杯盖,一股清雅馥郁、带着山林晨露气息的茶香扑鼻而来。    

他轻啜一口,茶汤清亮,甘醇悠长,的确是极品。    

“沪县……苦了你了。”慕容嫣自己也抿了一口茶,目光落在袅袅升起的水汽上,声音柔和下来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,    

“深水港图纸,惜灵前些日子誊抄了一份秘密呈送工部存档,朕看过了。惊才绝艳!却也惊心动魄!那万吨巨轮泊位,悬空数十丈的水泥栈桥……听着都令人心悸。还有那倭寇……”    

她提到“倭寇”二字时,凤目中寒光一闪,杀机乍现,    

“萨摩藩那些跳梁小丑,竟敢如此放肆!毛梦极的军报,朕看了!杀得好!击沉一艘太少!下次再遇,定要他们片甲无回!”    

她的声音瞬间充满金戈铁马的寒意,显示出她绝非养在深宫的柔弱女帝。    

“陛下息怒。”林臻放下茶盏,“萨摩藩狼子野心,非一日可除。臣已按陛下密谕,扩建水师,加固要塞,严控沿海。同时,臣建议……”    

他话锋一转,开始条理清晰地分析倭寇动向,并提出联合高丽、琉球,牵制萨摩藩后方的策略,以及加强新式火器(火炮)研发的计划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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