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53章 准备诱惑林臻
第653章 准备诱惑林臻
萧寒舟刚刚呈上整理好的工程进度简报。
林臻正慵懒地斜靠在铺着白虎皮的宽大坐榻上,指尖捏着一枚剔透的白玉棋子把玩,似乎在与自己对弈。
真不愧是小官巨贪呐,这群与百姓直接接触的人最能贪了。
就说身后这张白虎皮。
放在京城那等富饶的地方,这张皮最少值几千两银子,但是网友的家里有两张。
奶奶的,我堂堂一国世子,混得还不如个县令呢。
摇曳的烛光在林臻俊美而冷峭的侧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影子。
“启禀殿下!”一名侍卫快步进入,单膝跪地,“王家宅邸守卫急报,王有德正妻王氏突发急症,症状凶险,口吐白沫,恐有性命之忧。宅内女眷哭闹不止,恳请王府遣良医救命!守卫不敢擅专,请殿下定夺!”
萧寒舟眉头微皱,下意识地望向林臻。
又是王家?又是女眷?
他本能地嗅到了一丝异常的气息。
林臻捻动棋子的指尖微微一顿。
浓密的长睫下,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闪过一丝几乎无法捕捉的兴味,如同猎鹰发现挣扎的猎物做了一点点有趣的动作。
嘴角,一丝若有似无的、带着绝对掌控力的玩味笑意悄然漾开,冰冷却动人心魄。
他随手将那枚白玉棋子轻轻按在棋盘上,发出清脆的“嗒”一声。
“王府的医官?”他慢悠悠地开口,声音带着一丝睡意朦胧般的慵懒,却又字字清晰,
“呵,也罢,派过去吧。悬壶济世,救人一命,乃医者本分,更是应尽之德。本世子初来沪县,理当体恤百姓,哪怕是她王氏。”
他挥了挥手,姿态随意得像在吩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
侍卫领命而去。
萧寒舟心中的疑虑却更浓了。
以他对师父的了解,这份“体恤”和“应尽之德”,充满了冰冷的嘲讽。他忍不住低声道:“师父,王家此时闹腾,恐怕……”
“无妨。”林臻打断他,唇角的笑意加深,那份戏谑几乎溢出来,“左右不过是一群关在笼子里急了眼的耗子,想找条路钻。看看她们能玩出什么花样,也是一乐。”
他端起手边的茶盏,优雅地啜了一口。
这夜,还长呢。
......
孙神医是不可能跟着来沪县的,所以他指派了自己最杰出的弟子,火柱。
火柱今年不到四十岁,看起来很是老成,不苟言笑。
他在两名金吾卫军士的陪同监视下,匆匆赶到王家宅院大门。
王福和一众哭哭啼啼的管事早就等在门口,点头哈腰将其迎入。
一路行至内宅。
内宅的气氛诡异到了极点。
王氏躺在卧室床榻上,妆容尽卸,脸色惨白(刻意涂了铅粉),双目紧闭,头发散乱,嘴角似乎还有一点点可疑的白沫(其实是米浆混面粉)。
旁边围着一圈穿着素净却难掩丽色、哭得眼睛红肿的姨娘侍妾。
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香粉味。
火柱经验丰富,一眼就看出王氏是装晕,气息平稳,脉象虽有些急促(吓的)却根本无大病。
但他心知肚明,王府派他来,是走个过场,表示殿下的“仁厚”。
他也没拆穿,装模作样地坐下诊脉,又翻了翻王氏眼皮。
就在他假意皱眉思索药方、提笔沾墨准备写个“安神定惊”方子糊弄过去时,一直站在他身侧、哭得几乎站不住的六姨娘(清丽那个),“噗通”一声跪倒在他面前!
“神医!神医救命啊!”六姨娘的声音凄婉哀绝,充满了无助与恐惧,“求神医怜悯!我家夫人,还有我们这满府可怜人……都被老爷……不,被那王有德那恶贼害惨了!”
她一边哭诉,一边不着痕迹地将自己早已被泪水浸湿的汗巾子递向火柱。
“我们都是苦命人啊,当年被强抢入府,绝非自愿。王有德造的孽,与我们,与我们的孩儿无关啊!呜呜呜……”
她哭得肝肠寸断,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,身体一软,几乎要扑倒。
火柱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她手臂。
就在这肢体接触的瞬间,在火柱的手接触到汗巾的刹那,六姨娘的手腕极其隐蔽、却又万分坚决地向上一抬!
汗巾下,一张卷成细卷、被汗水和泪液浸透几乎透明的小纸条,死死地、牢牢地塞进了火柱的手心里!
她的指甲甚至因为用力而掐进了火柱的手背。
火柱浑身猛地一僵!
冷汗瞬间浸透了背脊!
那纸卷的存在感和其中的分量,如同烧红的烙铁!
他下意识地想抽手扔掉!
“神医!”六姨娘抬起头,那双因为哭泣而红肿的美丽眼眸死死盯住他,眼中再无哀婉,只有一种穷途末路的、令人心悸的疯狂和哀求!
那眼神仿佛在说:若你不带,我们必死!你若帮这一次,是积天大的阴德!救的是几条甚至十几条无辜的命!
其余几个姨娘侍妾也同时跪倒,七嘴八舌,哭声震天:
“求神医开恩啊!”
“救救我们吧!救救孩子们吧!”
火柱看着这一屋子美艳绝望的女人,又想起府外森严的守卫,再看看手心那几乎黏在自己汗里的“烫手山芋”,头皮阵阵发麻。
他心知肚明,这东西带出去,若被查获,自己恐有杀身之祸!
可若不带……面对这些几乎要生吞活剥他的眼神和哭声,他毫不怀疑自己可能都走不出这个院子!
他长长地、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,老脸上充满了痛苦和无奈。
他深深地看了六姨娘一眼,将那个小纸卷用力攥进手心最深处,随即迅速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(顺手也将纸条彻底藏好),一副被哭得心慌意乱的样子。
“罢了罢了!都起来!成何体统!”火柱摆出一副医者仁心被感动的无奈表情,提高声音道,
“夫人这是惊厥之症,并无大碍!老朽这就回去开方子,你们好好照料便是!”
他匆匆甩下几句话,几乎是用逃的速度,带着两个一直警惕观察却被他身体遮住视线的军士,快步离开了这让人窒息的内宅。
火柱几乎是一路小跑回到县衙,后背的衣衫尽湿。
他将纸条上交给负责内务的管事,并简要说明情况(只强调女眷哭求伸冤),便像丢了魂一样,被管事打发去休息了。
管事情知事关重大,不敢有丝毫耽搁,立刻捧着那张湿漉漉、带着脂粉香气和泪痕的纸条,送去给林臻。
而这个时候夜已深沉。
县衙后堂的书房内烛火通明。
林臻刚与萧寒舟、毛梦极等人议完明日要去崇明岛看看。
管事悄无声息地进来,恭敬地将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条,呈放在林臻宽阔的紫檀书案上。
“世子,这是火柱从王家带出来的……说是内宅一位姨娘拼死递出的诉状……”
管事的声音压得极低,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。
毛梦极眼神一厉,几乎就要伸手去拿那纸条查看。
萧寒舟的心也瞬间提到了嗓子眼。
林臻抬手,轻轻示意他们噤声。
他修长如玉的手指伸出,没有立刻打开那张纸,而是用指腹感受了一下那纸上残留的湿意和微黏触感,仿佛在摩挲一朵带露的、即将被摧折的残花。
烛光下,他脸上的笑容,由起初的漫不经心,逐渐沉淀、凝聚。
最终,定格成一个极具穿透力和掌控意味的、冰冷邪魅的笑容。
那笑容里,混合了洞悉一切的嘲讽、高高在上的俯视,以及一种仿佛看到新奇玩具的、饶有兴致的残忍玩味。
他缓缓展开那张被汗水泪水揉得皱巴巴、字迹都有些模糊的纸条。上面用娟秀却因情绪激动而颤抖的笔触写着(以五姨娘和众人名义):
罪妾五娘率阖府姊妹泣血跪告世子殿下:
王有德人面兽心,天良丧尽,秽乱官箴,祸害苍生!其滔天罪孽,我等弱质女流深恶痛绝,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!昔日被胁,屈身虎狼,日夜战兢,生不如死!今得见天日,如蒙殿下恩典,罪妾等阖府上下(附上所有签名手印)……愿率全府所有,尽献殿下鞍前马后,不避锋镝,无惧唾骂,任凭殿下驱使(字迹加重),肝脑涂地亦无怨言!唯求世子怜我姊妹无辜,念稚子尚在襁褓不知世艰,赦我等贱命,恩同再造!但有所命,万死莫辞!若得一线生机,永世感念殿下洪恩!
林臻的目光在那句“任凭殿下驱使”上停留了片刻,尤其是那几个格外工整用力、仿佛蘸着血写的字。
他指尖轻轻点着纸张。
整个书房陷入了死寂。
毛梦极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冷酷杀意。
萧寒舟则面色复杂,心中对这世间女子的挣扎与绝望升腾起巨大的悲哀,同时又被那赤裸裸的献祭所震动。
终于,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,林臻发出一声极轻、却寒意彻骨的低笑。
他抬起眼,看向毛梦极和萧寒舟,那眼神如同寒冰淬火后的幽光,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兴致:
“梦级。”
“属下在!”毛梦极立刻拱手。
“备轿。”
林臻悠然起身,拂了拂云锦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,姿态优雅闲适,仿佛不是要去审视一群笼中待宰的猎物,而是赴一场早已安排好的、供他消遣的晚宴。
“闲着也是闲着。本世子倒想去看看,王有德的妻妾们究竟有多少斤两,值得她们把这任凭驱使四个字说得这般决绝。”
他唇角的笑意,在烛光下,冰冷而玩味,带着深渊般的诱惑与致命的危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