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68章 宿命的呼唤
第1268章 宿命的呼唤
敖星颜失声惊呼，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无法掩饰的惊骇之色，
“这...这怎么可能！？除了混沌初开时诞生的先天灵宝，或者某些禁忌之地，根本不存在可以改变时间法则的力量！界皇也没有这种能力！”
她下意识地环顾四周无边无际的空间，一股寒意瞬间涌上心头，说话的声音都有一丝微微的颤抖：
“难道...难道我们真的被那空间黑洞，带进了一个...混沌夹缝中的‘放逐天地’？”
如果真是如此，那意味着什么？
意味着永恒的囚禁！
意味着在时间近乎停滞的牢笼里，耗尽寿元，化作枯骨，外界也不过弹指一瞬！
再强的修为，再高的天赋，都将在这绝对的虚无中消磨殆尽，无声无息，无人知晓！
一丝难以言喻的，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慌，瞬间缠绕上敖星颜的心脏，对于她来说，这简直比死在预赛当中还要可怕。
她那种源自实力和天资的绝对自信，在这超越认知的恐怖猜测面前，也不禁微微动荡，
江尘敏锐地发现她眼底深处一闪而逝的惊惶，他没有继续出言讽刺，只是深深吸了一口这片空间中带着尘埃腐朽味道的空气，强行压下心中同样涌起的不安。
“慌也没用。”
他的声音恢复了冷静，甚至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沉稳，
“不管这里是什么地方，坐以待毙只有死路一条。”
他忍着剧痛，摇摇晃晃地在这片失重的虚空中“站”了起来——虽然脚下空无一物，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件衣物穿上，
“跟紧我。”
江尘目光投向那无边无际的灰色深处，有了决断，
“在这种地方，一旦分开，以这片区域的诡异和广阔，我们很可能再也无法相遇，比起一个人孤寂地疯掉或者老死，
两个人...起码还能互相有个照应，或者...互相防备着等死。”
敖星颜身体一僵，
互相照应？
还是互相防备着等死？
这话刻薄又现实，她看着江尘身负重伤，却依旧挺直的背影，骄傲的本能让她想要反唇相讥，想要独自探索，
但理智却无比清晰地告诉她——江尘是对的，在这片超越认知的绝地，分开，就意味着真正的绝望降临，
有这个男人在，起码不至于太过无聊，
“哼！谁需要你照应！”
她最终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，声音依旧冰冷生硬，带着覆海域龙女的骄傲倔强，但身体却诚实地向前飘近了一些，与江尘保持着数丈距离，不远不近。
江尘嘴角微微上扬，转瞬即逝，他没有再说什么，选定了一个方向——在这片没有参照物的虚空里，方向本身已毫无意义，只是需要一个前进的“理由”，
然后，云龙翅展开，开始向前飞掠而去...
。。。
时间，在这片空间当中，变得非常模糊，
没有了日升月落，没有了星辰运转，只有两人自身生命元气的缓慢消耗，成为衡量“时间”的唯一标准。
在这种情况下，两人也有了争胜之心，不断交替领先，
即便有云龙翅加持，江尘在不借助空间规则的前提下，也无法将敖星颜甩开，他心中暗暗心惊，这个覆海域龙女果然非同一般，
两人若真的进行生死之争，没有天煞傀儡的情况下，自己估计一成胜算都没有，
当然了，假如这个女人再发疯，借助天煞傀儡镇压，也不是不可，毕竟这片空间，那些界皇肯定观测不到。
同样震惊的还有敖星颜，在她看来，江尘之所以得到数万战力点，不过是借助了身外化身，和那个神秘傀儡，
但直到此刻，她才发觉自己完完全全的小看了这个男人，
无论是神乎其技的剑道，还是堪比天君后期的遁速，亦或是体内灵力，都超出她的预料之内，更重要的是，此人只有天灵境，真要是踏入天君，
恐怕就连她也绝不是对手！
两月时间，须臾已过，
起初，他们依靠自身灵力飞行，但很快发现，在这片诡异的虚空中，灵力的消耗速度远超外界数倍，而且吸收外界能量补充自身变得异常艰难，几乎事倍功半。
最终敖星颜取出一艘飞行法器，形如蛟龙，是她的代步工具“游龙梭”，速度极快，防御也颇为不俗，和江尘乘坐过的狭小星梭相比，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。
两人乘坐法器，撕裂沉寂的虚空，速度快得在身后拖曳出长长光尾。
然而，目之所及，永远只有那单调、压抑、无边无际的灰蒙，飞行了不知多久，神识反复扫过，反馈回来的依旧是令人绝望的“空无”。
就在两人几乎要怀疑自己是否在原地踏步、陷入某种空间迷障时，前方的景象终于有了变化。
不再是纯粹的灰蒙，
一些巨大到难以想象的残骸，零零散散地漂浮在虚空之中。
有断裂的山脉，横亘不知多少万里，如同大星破碎过后的遗迹，早已失去了灵性，碎裂成无数不规则的巨大碎块，
大的堪比小型陆地，小的也有山峰大小，这些星辰碎片失去了引力的牵引，就这么永恒地悬浮着，缓慢地、死寂地旋转。
这些废墟残骸，古老无比，没有任何生气，它们像是一座座墓碑，似乎在宣告着：此路已尽，万物终亡。
两人小心翼翼地绕过一块如同碎裂大陆般的残骸，近距离观察，
那残骸表面布满了深不见底的裂缝，如同被重击过一般，细细看去，竟是一种生物的腿骨，仅仅一个腿骨，就堪比星辰，本体可想而知，绝对是不可思议的生灵，
生前曾俯视过一个时代，照耀万古。
这么恐怖的存在，竟遭遇重创，可想而知，当初那一战何等气焰滔天，甚至超越界皇，达到了更加不可想象的境界。
敖星颜看着，头皮发麻，脸色愈发凝重，她想从骸骨中找寻到些许线索，但数日过去，依旧一无所获。
“灵性尽失，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有价值。”
敖星颜收回神识，声音中带着一丝逐渐失落的疲惫，
“除了废土，还是废土，连一丝灵力都感应不到。”
江尘没有说话，继续向前，这些骸骨越来越多，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巨大的残骸，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。
这些破碎的天地、星辰，乃至那些早已葬身在无尽时代前的巨大生物...
哪怕历经无尽岁月消磨依旧能感受到一丝的恐怖威压，都指向一个令人心悸的可能——这方死寂世界的“原住民”，其层次之高，恐怕远超他们所处的界域！
这里，经历过一场无法想象的惨烈之战，万敌来犯，战焰焚天，
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，最终成为了这般景象，可是...
自己不是在预赛战场当中吗，那处空间黑洞，怎么也不该通往这里。
时间继续流逝。
几天？十几天？
在这没有昼夜交替的世界里，时间的概念彻底模糊，两人只能依靠自身灵力的消耗速度，以及游龙梭消耗的的天晶石数量，大致估算。
江尘默默计算着消耗，游龙梭的驱动需要灵力，抵抗这片天地间的衰败气息需要灵力，探索庞大的废墟区域也需要灵力...
储备，在以一个惊人的速度下降。
敖星颜脸色也越来越难看，她手中的天晶石品阶更高，蕴含的灵力更庞大，但消耗同样惊人。
看着储物戒中那曾经堆积如小山般的晶石，如今已肉眼可见地空出了一大块，一种强烈的危机感，逐渐涌上心头。
当江尘再次取出一块天晶石时，他的动作停顿了一下——这是最后几块天晶石了。
他储物戒中剩下的，只有一些从九域带来的灵石和一些应急丹药，对于他们现在的消耗而言，杯水车薪。
游龙梭表面的光芒明显黯淡了许多，速度也下降了不少。
敖星颜那边，她再度取出一块天晶石，伴随着游龙梭逐渐亮起，她的心沉到了谷底。
完了。
这个念头不受控制地从两人心底升起。
灵力耗尽，晶石枯竭，仅凭肉身在这片死寂的世界中漂浮？估计还没老死，单是这永恒的孤寂和绝望，就足以在短时间内将任何坚韧的心志彻底摧毁！
游龙梭彻底停了下来，悬浮在一块数百里长，形如同断裂巨剑的黑色大陆上旁，
江尘脸色苍白，他闭上眼，尝试运转圣人法，从这片死寂的虚空中汲取哪怕一丝一毫的能量，然而，如同伸入了真空地带，反馈回来的依旧如当初一样，皆为虚无。
绝望的情绪，逐渐蔓延，
敖星颜收起了游龙梭，衣裙在失重中微微拂动，眼眸深处，第一次清晰地浮现出一丝茫然和无助。
难道...真的要在这里，和这个自己厌恶无比的男人，一起耗尽生命，化作这无尽虚空中的两粒尘埃？
就在这时——
嗡！
一声轻微的震颤，在江尘的神魂深处响起，
仿佛幽灵一般，不断“呼唤”！
江尘猛地睁开双眼，瞳孔骤然收缩！这感觉太诡异了！在这片连神识都只能探查出“虚无”的鬼地方，怎么可能会有东西能撼动他的神魂？
那“呼唤”极其微弱，断断续续，缥缈无比，带着一种跨越了万古时光的疲惫与沧桑，
“祖...龙...”
“你...终...于...”
“...来...了...”
每一个字都像是隔着无尽时空，艰难地冲入他的识海，模糊不清，却又带着一种直抵灵魂的熟悉与...期待？
这个声音，仿佛经历了无尽岁月的等待，终于有了结果。
江尘豁然转头，目光如电，射向不远处的敖星颜：
“你听到了吗？！”
敖星颜被他突然的动作惊了一下，下意识地皱眉，脸上带着一丝被打扰的愠怒和不耐：
“听到什么？你又想耍什么花样？这片死地，除了你我，还能有什么！？”
话虽难听，但两人被困在这里数月时间，早有了一定默契，
她神识也扫过四周，反馈回来的依旧只有那片令人绝望的灰蒙死寂。
江尘的心沉了下去，
没有？
她竟然完全没有感应？
还是说这呼唤...只针对自己？
难道是伤势太重，灵力枯竭，出现了神魂层面的幻觉？
就在他眉头紧锁，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因为长久死寂逼出了心魔之时——
嗡！！！
那道呼唤，再次降临！
这一次，比之前清晰了数倍！也强烈了数倍！不再是模糊的残音，带着穿透万古的沉重，轰然撞入他的神魂深处！
“祖龙...血脉的继承者...”
“你...终于...循着...宿命的指引...来到了...这片放逐...的天地...我...没有...白白等待...”